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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幅壁畫,與前面四幅有些不同。

  是一名儀態溫婉的女子,五官清秀,目光溫柔,一身樸素的衣裙,雖然并不昂貴,卻有一種高貴的氣質。

  這幅壁畫里沒有任何妖的成分,簡簡單單,普普通通,卻雕刻得最為仔細,每一分色彩都運用到極致,整幅畫堪稱完美。

  五幅壁畫,五位美人,前面四個各有風采,最后一位則略顯平淡,但這幅壁畫也是所有壁畫中保存最好的一幅。

  看到第五幅壁畫,云缺的腦子變成一片空白。

  震驚這種詞匯,已經無法描述云缺此刻的心情,云缺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發黑。

  腳步踉蹌了一下,云缺沙啞著道出一個字。

  “娘……”

  第五幅壁畫上的女子,正是云缺的母親!

  云缺怎么也沒想到,妖都深處,居然有母親的壁畫!

  感受到云缺心神的巨震,月魁以妖氣形態凝聚出身體,站在一旁驚奇的道:

  “這幅畫是你母親?哈哈!我就說嘛我們有相同的血脈,你還不信,現在信了吧傻弟弟。”

  云缺好不容易穩住心神,惡狠狠的道:

  “不可能!你爹那老妖一定在大晉見過我娘,覬覦我娘的美貌才回來畫了壁畫!”

  月魁撇了撇嘴,道:

  “父王可沒那些閑情雅致,他只會將自己得到過的女人,刻在壁畫上,看一眼就念念不忘日思夜想,那是你們人族才做得出來的蠢事,妖都之王看上的女人,無論任何手段,必然會得到她。”

  云缺深吸一口氣,漸漸恢復冷靜,指著壁畫道:

  “你見過我娘?”

  “沒見過,這幅壁畫是父王在十八年前親手雕刻,前幾幅他都沒親自動手,可見他對畫中的女人有多喜歡,以時間推算,雕刻壁畫那一年,你正好出生。”月魁道。

  “我不信!”云缺低吼道。

  “以我妖骨為刀,而不反噬,與我妖魂同處于一片識海,而不崩塌,這世上除了與我有相同血脈之人,其他人根本做不到,信不信由你。”月魁道。

  “你被煉成了妖刀!生死容不得你!我神魂天生強悍,足夠鎮壓你!”云缺反駁道。

  “行,就算你神魂夠強行了吧,你用區區八品修為就能壓得住三階妖王,你可真厲害啊。”月魁撇嘴道,說完妖氣散去,消失了身影。

  大殿內,云缺痛苦的抱住了頭。

  即便他不信,可事實就擺在眼前。

  妖都之主那等妖族至強,不可能看到個喜歡的女人,什么也不做,回來畫幅畫。

  月魁那種三階妖王,即便祭煉成妖刀,也不會輕而易舉的被一個三歲大的娃娃掌握,還如臂指使。

  加上房石那件驗證血脈的法器血滴子,云缺的血液始終徘徊在人族與妖族之間。

  種種跡象表明,云缺身上,流淌著妖族之血!

  云缺的痛苦,并不是因為自己。

  獵妖人的下場難逃一死,最后化妖的比比皆是,妖族血脈而已,對云缺來說不算什么。

  妖血武夫,本就不是純正的人族。

  自從妖物融入本體的那一刻開始,妖武者便是人族與妖族之間的特殊存在,說成是怪物也不為過。

  即便哪一天變成真正的妖,云缺都不會有多少意外。

  真正讓云缺痛苦的,是父親。

  如果云缺是妖都之王的后代,那么父親的頭上,就徹徹底底被扣了一頂翠綠翠綠的帽子。

  云缺因父親而痛苦,替父親而憤怒!

  “我果然,是個怪物……”

  云缺閉上眼,回憶著父母的音容笑貌。

  云缺始終相信一點,母親肯定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妖都之王得逞。

  “混蛋!!!”

  一拳砸下,地面青石四分五裂,震起一片冰雪。

  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云缺心神震蕩,無比暴躁,眼睛在不知不覺中轉為了豎瞳。

  眼前蒙著一層血色。

  云缺很想砸碎面前的壁畫,幾次揮拳,又幾次落下。

  壁畫上,母親溫柔的目光,令云缺遲遲無法動手。

  冰冷的北域深處,云缺的心情,也如這冰天雪地一般,遍布極寒。

  旭日東升,一縷陽光透過破碎的窗口落下,照在云缺身上。

  陽光的暖意,驅不散云缺心頭的寒冷。

  坐在壁畫前,云缺將月玉貼在額頭,一絲絲寒意涌入腦海,撫平著不安的心神。

  過了許久,云缺從新睜開眼。

  東升的旭日,已經變成西墜的殘陽。

  云缺在妖都坐了一天之久,紛亂的思緒漸漸平復。

  隨著心神的冷靜,眸光也愈發冷冽。

  “妖邪之物,就該徹底殺光才好,留著都是禍害,應當殺得干干凈凈!”

  云缺的低語,伴著冷冷殺意:“欺負我娘的人,無論他是皇帝還是乞丐,亦或是妖都之主,我會親手殺掉!”

  妖都太子這種身份,云缺不稀罕。

  自己身上是否有妖族之血,云缺也不在乎。

  但欺辱母親的這份仇,身為人子,不得不報。

  即便自己有著妖都之王的血脈,云缺一樣要殺掉對方!

  月魁的身影再次凝聚而出,冷淡道:

  “只要你有那個本事,隨便殺。”

  云缺皺了皺眉,道:

  “我要殺你爹,你不攔我?”

  “為什么要攔你,你想殺誰是你的自由,我只是一把刀而已,我不會幫你,也不會阻攔。”月魁的語氣充滿冷漠,好像對妖都之王的死活并不在乎。

  云缺目光晃動了一下。

  想起月魁在追問蝠王有關妖都之王的下落之際,神色與語氣中更多的是驚奇,而非擔心。

  “你難道不是你爹親生的?”云缺道。

  “是又能怎樣,我在父王眼里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女兒罷了,他恨不得早點把我扔出去,讓我自生自滅。”月魁道。

  云缺聽得很是不解。

  月魁與自己不同,她是完整的血貍一族,應該認可妖族身份才對,怎么聽語氣,月魁像個異類似的。

  “你娘呢?”云缺道。

  “早死了,因我而死。”

  月魁邁動腳步,走在空曠的大殿內,聲音低沉的道:

  “妖都只是個冷冰冰的大屋子而已,這里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沒有感情可言,包括父王在內,平常我只住在我的屋子里,很少出門,因為我不想看見父王,更不想看到這些壁畫。”

  云缺察覺到月魁的情緒不同以往,有著劇烈的波動存在。

  無需從語氣判斷,妖魂就在識海空間,云缺能清晰感覺得到。

  “你娘怎么死的。”云缺問道。

  “被父王所殺。”

  月魁慘然一笑,道:“因為我的血脈不純正,父王與母親都是正統的血貍一族,唯獨我,血脈有些斑雜,因此父王怪罪母親,一怒之下將她殺掉了。”

  聽聞之后,云缺隨之恍然。

  妖都之主,是個徹頭徹尾的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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