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步上樓，吳勉拿起魔鏡之門，打算投影出克拉克·阿爾泰。但是摸到冰涼的魔鏡之門時，他改變了注意。

　　波波是個強大的格斗家，是個虔誠者，要是面對面交流，或許能夠看出欺騙幻象的破綻，導致他這些日子的扮演變成無用功。

　　“最好還是我本人去接觸波波，只是我已經讓克拉克變成重病患者……”

　　皺眉思索了片刻，吳勉通過克拉克·阿爾泰的記憶找到了線索。

　　作為千面殺手的生涯中，克拉克·阿爾泰幾乎所有角色都扮演過，病人也是其中之一。而且為了扮演不出破綻，克拉克·阿爾泰研究了諸多病人，對他們的癥狀表現把握細致入微，同時也開發出扮演病人的技巧，甚至能通過一些特殊的技巧以及藥物讓自己的狀態和病人一致，就算上醫院檢查也檢查不出問題的那種。

　　“我記得那種藥還有一些，在……這里！”

　　從床底下掏出一個小木匣，打開之后可以看到十個格子，但是其中六個已經空了，只剩下四個格子里面分別裝著四支藥劑以及配套的恢復藥丸。

　　“霍亂、鼠疫、重感冒、心臟病……”

　　看清楚藥劑標簽，尤其是標注著重感冒的藥劑，吳勉雙眼發亮。

　　沒有絲毫遲疑的取出重感冒藥劑，一口灌下，隨后翻出克拉克·阿爾泰的化妝箱，用三分鐘時間將自己化妝成老克拉克的樣子，再換了一身衣服。

　　做這一切的同時，吳勉感覺自己的身體開始發熱，高熱渾身出汗，鼻子堵塞，打噴嚏、咽痛、完全符合重感冒的癥狀。

　　這真的不是讓自己感冒了嗎？

　　內心掠過了一絲疑惑，但是吳勉也沒有深思，畢竟波波就在樓下待著，他不能拖延太久。

　　……

　　“咳咳……你找我有什么事，多姆先生。”

　　在樓下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波波正準備自己上樓找克拉克·阿爾泰，忽的聽到樓上傳來孱弱而沙啞的聲音，微弱地幾乎像是蚊子哼哼。

　　他抬頭看去，就見面色蒼白，額頭滿是汗水的老克拉克·阿爾泰在小克拉克·阿爾泰的扶持下扶著樓梯出現。

　　緊接著，他聽到了阿爾泰爺孫的對話。

　　“你先回避一下。”

　　“你在胡說什么，你的身體……”

　　“下個樓梯我還能辦到，我還沒老！”

　　老克拉克·阿爾泰一把推開小克拉克·阿爾泰，沉聲道：“回房間，把我教你的東西練一遍，待會兒再來接我。”

　　說完，老克拉克·阿爾泰扶著樓梯，緩慢而沉穩的走下。

　　小克拉克·阿爾泰在樓梯上滿是擔憂的注視，想要跟隨扶持，卻被老克拉克·阿爾泰瞪了一眼后，繞過墻壁不見。

　　“何必呢，又不是不能讓他知道。”波波皺著眉頭道。

　　“他還太年輕，太稚嫩了。有些事情，我不想他接觸。”克拉克·阿爾泰一邊說，一邊走到一張搖椅上坐下，同時指著邊上的椅子道：“坐吧。要喝水自己倒。”

　　“不必了，我不渴。”波波非常自然的走到克拉克·阿爾泰所指的椅子上坐下，盯著克拉克·阿爾泰看了起來：“你該吃藥，該去看醫生。沒有超越的我們只是凡人。”

　　“如果你只是來說這些的，那可以請回了。”老克拉克·阿爾泰的聲音孱弱，但是語氣卻異常堅定，斬釘截鐵。

　　波波皺起眉，嘆了一聲后也不再堅持，只是淡淡道：“我得到一個消息，坎薩爾城可能有超越者，甚至是光輝出現了。”

　　超越者，甚至是光輝？

　　老克拉克·阿爾泰瞪大了眼睛。

　　曾經，這個世界的最強者被稱為光輝，擁有接近神明的力量，已經有數千年沒有出現了，現存的最強者是光輝之下的超越者，他們的生命已經得以升華，力量強大無比，足以覆滅一個小王國。但他們的數量之稀少，明面上整個世界加起來不超過十指，就算加上暗地里的，也不會超過二十！

　　“你確定？”

　　波波沉重的點頭：“各大教會都接到神諭：找到死而復生的人，找到帶來災禍的惡魔。你也知道，我們這個等級別說死而復生，能夠撐過六十年都是少數，就如現在的你。就算是尊為大師，被官方和教會也忌憚無比的神秘者，也無法辦到死而復生。那是對世界本源的突破，是自身對世界規則的超越，只有超越了人類概念的超越者才能辦到。”

　　“而惡魔與神對應，能被各大教會稱之為惡魔的，只會是達成天使的高度，規則的代名詞，光輝。”

　　老克拉克·阿爾泰神色復雜的呆坐了片刻，驀然長嘆一聲，搖頭笑道：“然后呢？那和我又有什么關系呢？”

　　波波挑了挑眉頭，隨后盯著老克拉克·阿爾泰看了片刻，沉聲道：“我組織了一群人，打算尋找他們，想要邀請你加入。正常的超越者或是光輝出現，官方和教會都不會有任何動作，至少不會涉及到基層。但是這次不同，街道巡警都加入了排查，我認為這次出現的超越者或者光輝可能自身存在巨大的問題。”

　　老克拉·阿爾泰的嘴角勾了起來，目光銳利的盯著波波：“你想要通過他們更進一步，尋找超越的線索？”

　　“沒錯！”波波非常肯定的回答道：“我的格斗技支撐我到虔誠者已經是極限了，但超越是我們永遠的追求，就算我們隱藏在小巷街也不例外。”

　　“太遲了。”老克拉克一副無奈的樣子嘆了口氣：“我行將就木，連一個感冒都會讓我難受無比，就算找到他們又能怎么樣？你應該看得出我的狀況，死亡離我近在咫尺。”

　　“我看得出來。”波波點了點頭，旋即又笑道：“可是你會沒有留一手？”

　　這是理所當然的判斷，任何一個混跡在神秘界的人，哪怕再窘迫，哪怕即將死去，也會有后手留著。越強大的人越是如此，否則他們根本走不到強大。

　　老克拉克·阿爾泰沉默了下來，思索了片刻，沉聲道：“那我能得到什么？超越的線索對我而言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我已經沒有超越的可能。”

　　“但是你的孫子有。”波波笑著說道：“我看他最近似乎都有鍛煉，力量都有了不少提升。”

　　“看來你對我的孫子很關心啊。”老克拉克·阿爾泰斜睨了波波一眼，眼里流露出的一絲殺意讓波波渾身肌肉緊繃，汗毛直接豎了起來。

　　他能夠感覺到老克拉克·阿爾泰的身體非常孱弱，與普通人并無太大的差距，甚至連生命之種都無法感知。然而就算如此，老克拉克·阿爾泰所散發出的殺意也讓他這個還勉強維持著巔峰的虔誠者格斗家感到了巨大的威脅，似乎只要自己稍有異動，就會被老克拉克·阿爾泰瞬間格殺！

　　波波一時之間懷疑自己是不是感覺錯了，但是那種感覺來源于他的生命之種，來源于他無數戰斗的經驗總結，來源于格斗家視為真理的直覺！

　　“你……您不是虔誠者？！”

　　驀地，波波猜到了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