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斷你與神明的聯系?”王宇帶著疑惑的語氣再次詢問了老神父。
老神父語氣中的那份凝重讓王宇感到了一絲棘手,聽起來很嚴重。
可是還是老問題,王宇根本不理解這意味著什么。
在王宇看來,神就屬于超級牛的超凡生物,強到能直接把自己的力量分給自己的信徒用。
然后也僅限于此了,艾薇雅的夜晚小課堂才上了一天,只是系統的學習了一下騎士這個職業的道路。
關于這個迷霧的問題可能還得待會去問艾薇雅了。
“是的,真是讓人難以置信對吧,這也是我駐守這片小村莊的理由了。”
“我為神明看守著這片隔絕神明輝光的土地。”神父點點頭,臉上帶著虔信者的光輝。
“確實難以置信”王宇還能說什么呢,只能點頭。
“神父先生,請問是最近這片森林的迷霧才濃重起來的嗎”艾薇雅突然插入了王宇與神父的對話
“沒錯,大概是六天到八天前,你們還記得我和你們見面時的那個婦人嗎?”
“就是她的兒子,七天前在夜晚選擇進入迷霧森林捕獵,便再也沒有歸來了。”
“應該就是哪個時間段濃霧突然就變得異常起來。”神父肯定了艾薇雅的問題。
艾薇雅將目光投向了身邊的王宇,王宇初始時有些莫名其妙,于是和艾薇雅對視起來。
五秒后,艾薇雅臉紅的把頭轉過去了。
王宇才剛剛反應過來,對啊,七天前,艾薇雅的姨媽就在這片迷霧森林內部。
而七天前,差不多就是艾薇雅被鐵壁騎士奧卡給轉給老巫師葉戈的時間…
“這么說來,這迷霧森林的異變還和艾薇雅有關,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啊。”
王宇有些擦汗,這么說這事還要怪在他們頭上?
不過也不能這么算,畢竟他們也是受害者,真正的加害者,歐比旺和葉戈已經下地獄去了。
奧卡和他的主子在王宇看來,也是注定要死的…
“神父,那么說說你以前進入這片森林的經歷吧”
王宇保持著平常的表情,沒去繼續思索,選擇詢問一下神父獨一無二的經驗。
“哦,那可真是一段讓人記憶深刻的經歷啊,村里人都不大愛聽這個,因為有些不詳。”
“不過我想你肯定不介意這個,也應該會對你們有些幫助的”神父語氣中帶著懷念,是那種老年人特有的對過去的感懷的語氣。
神父開始以一種平和順暢的速度講述他的經歷…
四十多年前,還是年輕人也是個年輕傳教士神官的神父為了為自己的神爭取更多的信仰者,選擇了外出傳道。
年輕有志的他選擇了教會里非常受歡迎的只身傳道。
不帶護衛騎士,只帶物資和一本圣典去往還未被主光輝籠罩的地方,開拓神明的人間神國。
當然這種傳道方式是很溫和的,居民不信也沒關系,有意見的人只要不動手攻擊,光明神教也不會對他們出手。
年輕的神父懷揣著滿腔的熱情,出發了,他來到的地方就是這片迷霧森林附近。
這附近沒啥人居住,村莊這周邊也就這一個無名小村莊。
年輕的神父走了很多天,雖然憑借神術沒受到什么傷害,但也多少失望了點,一直沒找到人煙讓這位年輕的神父有些心情低落。
不過,某天宿營起來后一個日常的啟示術讓這位神父又振奮了起來。
光明神教一階神術,一日只能使用一次的啟示術告訴他這附近有人居住。
這讓這位白忙活了好幾天的年輕神父激動的不行,收拾東西急急忙忙的就出發了。
不過畢竟沒有騎士的體質,也沒有馬作為坐騎,圣職者的體力終究有限。
日頭西斜,也只是走到了迷霧森林的邊緣,啟示殘留的指引告訴神父,越過這片森林,對面那頭就有著人居住了。
看著殘陽即將沉入地平線,神父決定連夜趕路。
二階神術振奮之光被年輕的神父用了出來,隨著神術的加持,因為一天趕路變得疲憊的身體也立刻不再疲倦了。
神父決定在神術的加持下連夜走完這一程,于是,在黃昏的迷霧中,年輕的神父走入了霧中。
初進入時,神父還沒覺得哪里有不對勁,但是隨著天色的昏暗,林間也越來越黑暗,迷霧變得越發濃郁。
四周開始出現奇怪的嘯叫聲,聽起來是孩童帶著哭腔的笑聲,十分瘆人。
不過神父并沒有慌張,這是林巫的叫聲,林巫是一種長著丑陋女人臉的飛鳥,有著低階的幻術系和詛咒系能力。
喜歡折磨自己的獵物,讓他們在慌張與恐懼中死去,然后吃掉他們的尸體。
有學者認為林巫能從獵物的恐懼中得到力量,不過這種能力就目前而言并沒能得到證實。
因為現在所發現的林巫都是相當弱小的,就算是普通人也就看到些幻覺,以及中些只要及時凈化就沒事的毒罷了。
只要不慌亂,有些經驗,活下來是不成問題的
但是這一次卻顯得有些不同,神父感到自己在霧中前進的腳步變得越來越沉重,那些奇怪的嘯叫似乎離自己的耳朵越來越近了。
眼前茂密的樹林間葉片的陰影下好像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影影綽綽看不清楚,但是能看得出身姿有些畸形。
“不對啊不對啊,我怎么會累呢,振奮之光的持續時間還沒結束啊,這些該死的林巫!”
神父這個職業倒是不要求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文明,神父咒罵著該死的鳥人,驚詫于自己看見幻象和越發疲憊的身體。
但是咒罵也無法阻止自己變得越來越累,神父檢查起自己,發現振奮之光這個二階神術的力量居然快要消耗殆凈了。
不得已之下,神父念誦起禱詞,希望能再給自己來一個神術提振精神。
至少把這些見鬼的幻覺祛除掉,那個畸形女人的身影給了神父很大的壓力。
于是更大的驚恐降臨了,他發現自己用不出神術了,自己與神明的紐帶消失了,他感應不到自己的主了。
本來在禱告時就能感受到的那片掛于天穹之上的光明圣潔的身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無邊無際死寂的灰色霧靄。
“神,你在哪里?”年輕的神父開始慌亂了起來,呼喚著自己的主但是卻沒得到回應。
耳邊的嘯叫越來越密集和靠近了,那股不詳的預感也越來越強烈了。
驚恐開始占據了神父的內心,他情不自禁的開始奔跑起來,難以遏制的恐懼開始不斷滋長。
但是在黑夜的叢林里看不清去路的奔跑不是個明智的選擇,哪怕快步摸索著走也比跑好,一旦撞在樹上那就問題大發了。
很幸運的,慌亂奔逃的神父居然沒有撞到樹。
他趔趄著奔跑著,心中那如同陰影的恐懼在耳邊不斷響起的林巫笑聲般的嘯叫下越發地宛如被催化劑催化的化學試劑一般,滋長,膨脹,蔓延。
肺中的空氣似乎被自己擠了出來,神父漸漸感到難以呼吸,胸口一陣絞痛,恐懼中混上了一絲不妙的感覺,自己的體能見底了…
本來就是靠神術振奮之光維持的體力,在失去加持之后自己的體質瞬間暴跌成了普通人。
在慌亂呼吸不穩的情況下狂奔這么久幸運的沒撞樹,但是也消耗了大量體力,一時之間呼吸困難,腿也變得無比沉重。
但是心中的恐懼驅使著年輕的神父跑動著,氣喘吁吁,但是瘋狂的壓榨自己的體力保持奔跑。
累,懼,痛,難受的感覺憋的神父要爆炸。
突然間腳底似乎絆倒了什么,他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劃出去老遠,衣服破碎,拉出好幾條破口子。
手臂也劃出了好幾條傷痕,疼痛和無力感讓神父試著爬起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
但是猛然的沖擊似乎讓腦子清醒了不少,耳邊的嘯叫一下清凈了,疼痛壓制著神經的幻象,讓幻象不再出現。
神父耳邊的虛幻嘯叫消失掉了,一時半會人倒是清醒了很多,也冷靜了些,掙扎著爬了起來。
松了口氣,盡管疼痛,但是幻聽沒有了,恐懼也被疼痛給沖去幾分。
抬起有些痛的腦袋,月光的照耀下,林間依然黑暗昏沉。
但是面前再一次出現的女人身影讓神父又煩躁起來,幻覺還在,真難受啊。
使勁搖搖頭,用力給自己一拳,又開始出現的嘯叫幻聽被劇痛一沖就這么下去了。
再次祛除幻覺,神父決定了就這么一路痛苦一路走下去,就算痛也比幻覺帶來的恐懼要好太多了。
邁出一步,神父的腳步頓住了,女人的幻覺還在。
“嘭!”神父給了自己一拳,鼻血都飛出來了,痛的神經都快麻木了,腦袋清醒的要死…
“嘚嘚嘚”是神父牙齒開始打戰的聲音,還在,那個女人還在…
全身都開始發抖,疼痛也無法抑制的恐懼灌滿了可憐的神父全身,腿腳不聽使喚的發軟,手也開始顫抖。
清醒的大腦,不會看見幻覺…那么那個女人,不是幻覺?!
恐懼瞬間在神父的腦海里炸開,眼淚不自覺的開始滴下來,表情也不受控制的變得扭曲和痛苦。
他不該這么恐懼的,有什么在虛幻中波動這個家伙理智的弦,讓他的理性變得搖搖欲墜,被恐懼支配。
似乎感覺到了神父的恐懼,那林巫的嘯叫聲又出現了,這次不是幻覺了,而是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發出來的!
重疊著的嘯叫聲灌入面容扭曲的神父的耳朵,怎么會那么多,怎么有那么多只林巫一起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