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站在門外，正好聽到顧傾城與福王對話的清妙真人笑了。

　　她早就知道，她家小徒弟表面愚鈍，內里比誰都明白。

　　大智若愚！

　　清妙真人徹底放心了，她把顧傾城帶回了京城，讓她繼承了自己的“道觀”。

　　“……秀娘，真人這是啥意思？是讓咱乖寶當女道士嗎？”

　　趙氏心下擔憂，趕忙跑去找最相信的兒媳婦討主意，“這可不行啊！咱家乖寶長得這么好，怎么能不嫁人、不生孩子？”

　　李秀娘明白趙氏的意思，便笑著說，“娘，您別擔心，道士跟和尚不一樣。”

　　道士分全真教和正一教，前者不能娶妻，有種種戒律，后者則沒有。

　　清妙真人可是皇家公主，她就算“出家”，也只是表面上的，根本不會遵守那些清規戒律。

　　按照教派的話，應該可以歸到正一教。

　　李秀娘耐心的將這些告訴趙氏，并小聲跟她八卦：“我聽說，早些年在京城，清妙真人就有不少‘門客’。”

　　什么清俊公子，什么儒雅學士，還有精壯直率的武將……各色美男，老幼通吃。

　　也就是清妙真人年歲大了，對那些事兒厭倦了，這才收斂了性子，開始教養一些小姑娘打發時間。

　　所以，趙氏很不必擔心自家乖寶。

　　乖寶既然繼承了清妙真人的一切，自然也會像曾經的清妙一般恣意、灑脫。

　　想嫁人就嫁人，不想嫁人，就多養些門客。

　　這日子過得，要多舒坦有多舒坦。

　　若不是李秀娘骨子里是個傳統的女人，上輩子還有執念，渴望幸福美滿的小家庭，沒準兒她也會像顧傾城一樣呢。

　　這輩子，李秀娘不可能叛經離道，只能在心底默默羨慕。

　　趙氏眨巴眨巴眼睛，雖然還是覺得女人應該嫁人生子，如此才算圓滿。

　　但，聽自家厲害兒媳婦話里的意思，乖寶能夠如此，是十分幸運的。

　　至少，跟她擔心的不能嫁人、不能生孩子，只能像廟里的尼姑般青燈古佛、粗茶淡飯的受罪……是不一樣啊。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趙氏吐出了一口氣。

　　李秀娘為了徹底安撫婆母，又補充道：“其實這樣也好，乖寶的情況畢竟特殊，若是像尋常女子般嫁人，未必能遇到良人。”

　　萬一那人只是貪圖乖寶的美色，或是為了討好清妙真人，這才求娶乖寶。

　　日后稍有變故，他可能就會變成中山狼。

　　再者，就算那人是喜歡乖寶的，可人心易變。

　　如果只是將希望寄托在別人是否有良心、愛與不愛上面，就太被動了。

　　乖寶這樣就很好，有錢，有尊貴的師傅，還有書法家的名號。

　　她可以隨心所欲，不用顧忌別人，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就像她李秀娘，重生一次，靠著自己賺錢，對于顧家人，她摒棄了上輩子的怨恨，也沒有被今生的恩情所裹挾。

　　她感恩，但不會失去自我。

　　輕輕撫了撫小腹，她的女兒已經來了。

　　丈夫入了十六衛，站到了比上輩子還要高的高度。

　　他對自己比上輩子更體貼，不是憐憫，而是真正把她當成妻子。

　　上輩子那樣的情況，丈夫都沒有舍棄她。

　　李秀娘相信，這輩子她和孩子會過得更好。

　　隨后的幾十年，也正如李秀娘預想的那般——

　　顧豐做了將軍，還靠著戰功得到了侯爵，李秀娘這個曾經的童養媳、后來的女財神，終于成了一品侯爵夫人；

　　顧饒科舉入仕，從七品翰林編修一路做到了首輔大臣。

　　他一直都記著大嫂供自己讀書的恩情，對待李秀娘十分恭敬。

　　顧大海和趙氏過上了想都不敢想的富貴日子，兒女出息、媳婦孝順，孫子重孫圍了一大堆。

　　最具傳奇色彩的還是顧傾城，她的美貌、她的書法，還有她跟皇家神秘的關系，當然，最讓人津津樂道的還是她豐富的情史。

　　不過，不同于對伎子才女的輕佻，文人們提到顧傾城的時候，大多還是傾慕。

　　他們給顧傾城寫了很多詩，還有以顧傾城為原型的傳奇話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