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長宏的臉色真的是黢黑。
洛清亭還沒跨進主屋呢,就能感受到主位上坐著的人,頭頂上在冒煙兒了。
洛清亭不慌不忙的進屋,停在人不近不遠處,看似恭敬的喊了一聲,“爹。”
“你還知道回來,一整日都跑到哪里去鬼混呢?!”洛長宏疾言厲色,他盯著她那雙清明的眼,不知為何怒氣全都堵在了胸口。
陡然想起那雙眼睛沒有光輝,全是木訥的時候。
“我讓你去退賽的事兒辦妥了嗎?”
“為何要退賽?”洛清亭反問。“請問兒子是跨不上馬了還是拉不開弓了?”
“爹您要教導兒子的到底是什么?未進場卻怯而退賽?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洛長宏一下子就被噎住了,他盯著洛清亭緩緩站起身來。
他細細端詳洛清亭的面容,再認真看那雙眼睛的時候,他陡然從心里生出了一種陌生感。
“清亭……”他緩緩喊了一聲。
洛清亭知曉他大抵是發現什么端倪了。但她可不會為了融入這個家族,為了保持他洛清亭的身份而去苦苦隱瞞,去學習洛清亭的一舉一動,去討好這個便宜爹。
她雖然占用了洛清亭的身子,但她和她到底是兩個人。她會用她的身份好好的活,但并不意味著她要丟失了自己的活法。
洛清亭直視洛長宏的眼睛。
洛清亭已經死了,不管他接不接受她,她都將用這個身份,繼續活下去。
那些至親之人或許能發現端倪,但她不會傻到那個程度去點破。如若原主的至親之人是對她極好的,那么她這個后來者大抵也是不想讓他們寒心的,那種情況她可以姑且把自己偽裝成原主。
但是,洛長宏還是算了吧。
“爹您還有什么事嗎?天色已晚,沒什么事就請回吧。”到底是不習慣這樣被人打量,洛清亭如是說道。
洛長宏恍惚了一下,把自己心頭的想法都抹殺掉了。
清亭大抵是,眼睛看得見了,視野開闊了,所以,心和膽子也變得大了吧。
這是好事。
他在懷疑什么?
這是他和夫人唯一的血脈。
洛長宏這樣想著,微微閉了閉眼,走出門之前,丟下了一句,“好生休息,準備幾日后的群英賽。”
“當然。”洛清亭響亮的回答。
她能感受到,這個便宜爹一來,她院子里的丫鬟都變的緊張起來,個個指著腰桿子不敢送下去,呼吸都不敢大聲。
等人沒了影兒了,洛清亭道,“都喘口氣兒哈。”
同時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
隨后她又一屁股抬了起來,驚奇的看著那椅子。
她這爹是跑她院子里坐了多久?這椅子坐的老熱乎了啊!
洛清亭正震驚的時候,翠梨哭唧唧的把膳食端上來,“少爺啊,您可算是回來了,嚇死奴婢了!這么晚了奴婢還以為您不回來了!老爺可是在鶴立院等了您足足兩個時辰啊!”
兩個時辰?
四個小時!
洛清亭眼眸微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