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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槍不入,非肉身橫練,非以氣抵御,需食毒物進補修行,毒物亦可當做藍藥。

  這一條是剛剛看到的,食毒物進行修行是見過好多次了,但是出手之后立刻吃毒物當做藍藥快速補充消耗,是他的推測。

  寫完這一頁,整整一頁菜譜的縫隙里,都以蠅頭小字書寫著有關那個蛇紋壯漢的信息,密密麻麻,詳盡之極。

  做完這一切,余子清將菜譜收入懷中,順便看了一眼懷中揣著的一柄銹劍,劍身與劍鞘都已經銹死,完全報廢了。

  但此刻,那銹死的短劍劍身與劍鞘的間隙,隱隱有一些銹跡化作塵埃,無聲無息的脫落。

  余子清心頭猛然一松,一直緊繃蜷縮的身體,似乎都在這一刻,終于敢放松一點點了。

  一點一點的收集消息,了解那幾個強人,正常情況下,也是非常有必要,更別說現在還關乎他保住小命的底牌。

  雖然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不,現在是連一個吃飽喝足的普通人都不如的餓的凍的半死的弱雞。

  可只要知道對手一些必要的信息,那他對于對手來說,只要出手,就約等于無敵。

  幾個月的摸索,到了今天,終于達成了對蛇紋男的觸發條件。

  只可惜,目前歸類的還比較粗糙。

  只能先暫時歸類為真名、身份、來歷、主修法門、擅長亦或者底牌。

  但每一項需要的內容要有多具體,還不確定,甚至余子清還覺得,可能還有一些要求,他沒有歸類進來。

  余子清抬起頭看了蛇紋壯漢,眼睛微微一瞇,一直緊繃的神經,終于稍稍放松了一點點,至少現在開始,他不至于小命都被別人完全握在手中了。

  拿出炭筆,將所有的小字全部涂黑,只在開頭補上。

  “蛇紋男,無害。”

  繼續到下一頁,這一頁里所有的信息,都已經被涂黑,只留下一句。

  “疤臉男,無害。”

  再翻兩頁,同樣如此。

  余子清緊了緊大氅,靠著篝火入睡。

  這一次,他睡的安穩了不少。

  一晃天蒙蒙亮,余子清被叫醒。

  這是要繼續趕路了。

  打眼一掃,果然,昨天還剩下的那幾個皴黑的漢子,全都不見了。

  而羊群里的羊,細細一數,卻多了幾只。

  再次行進到入夜,繼續找了個地方準備歇腳的時候,蛇紋壯漢似是松了口氣,指了指遠方若隱若現山脈,咧著大嘴笑道。

  “馬上就到了,礦場。”

  余子清也似是松了口氣,咧著嘴笑了笑。

  據這些強人用異族方言交流時所說,自那災難降臨之后,時至今日,保守估計,方圓千余里之地,只有這座礦場,算是有人煙的地方。

  或者是,只有這里,算是相對安穩的地方,起碼還能有吃的,有能喝的水,有遮蔽風雪避寒的地方。

  這座礦場里能開采出一種名為錦嵐的礦石,產量占據了天下所有出產的礦石五成以上,剩下那不到一半,零零散散的散布天下各地。

  具體有什么作用,余子清不知道,他只是聽說這個東西,對于南方大乾神朝那些地位極高,神神叨叨的修道者來說,是剛需品,而且永遠供不應求。

  有這種利益在,那座礦場就不可能變成沒人煙的地方。

  只不過腳下這片千余里的荒蕪無人區,因為各種余子清還沒弄清楚的原因,明面上沒納入到大乾神朝的版圖里。

  余子清猜測,可能這才給了那幾個強人擄人販賣的基礎。

  只可惜,整體環境變得越來越壞,連這些強人都打算干完這一票之后,便去別的地方,這里已經沒有什么油水了,就像這一次趕羊,耗時最長,數量反而是最少的。

  如今走幾十里地,連只兔子都見不到,能吃的植物,不是被凍死就是枯死,有些哪怕干枯了,埋在土里,大都難逃被逃難動物啃食干凈的命運。

  這一路上,除了干枯的枯骨,什么都難得一見,以前起碼還不至于這般景象。

  入夜。

  余子清站在羊群的邊緣,背對著那四個強人,手里攥著一塊巴掌大的馕餅,將其遞到一頭枯瘦老羊的嘴邊,喃喃低語。

  “吃點吧,先活下來,才有希望。”

  老羊咩咩的叫了兩聲,啃了幾口餅子,再喝了點余子清喂的水。

  就在這時,蛇紋壯漢走來,對著余子清一指,又指了指那頭枯瘦的老羊,很不耐煩的嚷嚷了兩聲。

  “快點,牽過來。”

  余子清身形一頓,眼神瞬間一變。

  只可惜,他一直瞇著眼睛,滿臉的黑灰,加上長時間沒洗,粘在臉上的死皮,再加上裹著腦袋的狗皮帽子,誰也別想從他臉上看出來什么。

  余子清暗嘆一聲,緩緩的轉過身。

  輕聲道。

  “這頭羊,又老又瘦,割不下兩斤肉,不好吃的,不是還有幾頭肥點的羊么?”

  說真的,正常情況下,余子清還真沒法分清,這群羊里,哪些是造畜邪法的受害者,哪些是真的羊。

  但在這里,他還真能一眼分辨出來。

  如今這天寒地凍的荒原上,除了壯漢這種強人,壓根不可能見到吃的膘肥體壯的普通人。

  幾個月下來,甭管之前怎么樣,現在不管死的活的,肯定一個比一個瘦。

  至于不瘦的,也不會淪落為造畜受害者。

  那蛇紋壯漢聞言,咧著大嘴,指著余子清哈哈大笑。

  “說得對,這里的確有比較肥美的。”

  說話間,綁在他腰間的黑繩,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不見。

  聽到這話,余子清立刻明白,這貨是故意的。

  馬上要到目的地了,自己身為大廚的價值,已經遠比不上身為羊的價值。

  想要先順利的找個相對安穩的落腳地點,再行打算的計劃,終究沒法順利進行了。

  余子清輕輕推了推老羊,直接道。

  “老先生,離遠點,一會兒血濺在身上,這鬼天氣,萬一淋濕了,會很要命的。”

  老羊咩了兩聲,看到余子清的眼神里,帶著哀慟,咩咩哀嚎著,他明白,這是余子清臨死了也不想把他搭上。

  可惜拗不過余子清,被余子清推入羊群,被羊群裹挾著遠離。

  余子清回過頭,慢慢踱步向外走,一手慢慢的從懷里,拿出那把銹死的短劍。

  蛇紋壯漢忍不住發笑,他也不怕余子清早就看出來什么,甚至也沒想刻意隱藏什么。

  那黑繩已經拖著一張羊皮,出現在余子清身后。

  黑繩拖著羊皮一撲而上,余子清耷拉著眼皮,左手握著劍鞘,右手握著短劍,用力一拔。

  霎時之間,便見那滿是銹跡的短劍之上,一道劍光閃過,短劍帶著殘影,直接將那羊皮和黑繩,一起斬成兩段。

  伴隨著黑繩仿若活物一般的掙扎慘嚎。

  短劍之上的銹跡,層層脫落,短劍轉瞬便化作一把布滿水紋的銀霜劍,散發著凜冽寒光。

  而余子清微微佝僂的身軀,緩緩直起,孱弱的軀殼內,森寒殺機,伴隨著熾熱的氣血,憑空迸現。

  一直微微瞇著的眼睛,驟然睜開,恍若星辰的眼睛里,仿若有刺目的烈陽在閃耀。

  余子清一言不發,拔劍便欺身而上,身形恍若出鞘利劍,快到看到劍光時,人已經錯身而過。

  一顆人頭伴隨著滾燙腥臭的鮮血,沖天而起。

  蛇紋壯漢的臉上,還帶著臨死前的驚愕和不解。

  他到死也沒想明白,為何氣血衰敗,枯瘦如柴,手無縛雞之力的臨時廚子。

  忽然之間,怎么就迸發出如此可怕的力量?

  朝夕相處這么多天,他們竟然誰都沒感覺到一絲半點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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