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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討論群五六③⑦四三陸七伍

  頭頂的太陽越來越毒辣,忙了一上午,到了中午時,大家也沒心思吃飯,只是喝了幾碗丈母娘煮好的甘草茶,放在那自然晾涼后,喝進肚子里,甜絲絲的頗為清爽。

  一家人靠在楊樹下的樹蔭下乘涼,老丈人在那抽起旱煙,姐夫拿著一根麥秸在手上纏繞,只有張國全靠在楊樹上,眼皮不自覺的打架,他太困了。

  正當他似睡非睡的功夫,一個孩子忽然跑了過來,大約十歲的樣子。

  “解放,你咋個跑來了。”楊老怪看著那個孩子,扯著嗓子問道。

  這也直接驚醒了瞌睡的張國全,只見那個孩子跑到楊樹下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啜泣著說:“我,我爺爺病死了,我爹讓我來叫楊爺爺商量一下,后事。”

  楊老怪騰的一下站起來,不可置信的問孩子:“啥時候的事?”

  “今天早上……”解放說著眼眶一紅,眼淚頓時吧嗒吧嗒的流了下來。

  楊老怪趕忙安慰:“別哭孩子,你先回去吧,楊爺爺這就過去。”

  這孩子,張國全不認得,畢竟他剛來這個村子才兩個月的時間,村子上大部分人他都不認得。

  通過老丈人和丈母娘短暫的交談之后,張國全才知道這個叫解放的孩子是楊家莊村支書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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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老怪安排好下午要干的活,由大女婿趕牛車軋麥場,二女婿去攤開抖落軋過之后的麥秸,然后便匆匆的離開打麥場,奔著村西頭去了。

  晌午頭的太陽更加毒辣,幸好楊老怪走了,留下的楊老婆子沒有急著讓兩個女婿頂著大太陽干活。

  這讓張國全得到了充足的休息,等太陽光稍微弱了一些之后,姐夫王永貴開始驅趕老黃牛,張國全拿起木叉子跟在后面。

  干了兩個小時之后,本來就軋過一遍的麥秸此刻已經脫粒,脫的差不多了,楊老怪也回來了。

  難得的,這次回來的楊老怪讓大家停下手中的活,一家人坐在楊樹下堆好的麥垛上,由楊老怪率先發言。

  “雷子,哦,就是咱村里的村支書,他爹今天早上在家里病死了,說起來咱和雷子一家,是一大家子。”

  一大家子的意思并不是指叔伯輩的近親,而是往上數兩至三代有同一個親爺爺之類的關系,到了他們這一輩,開枝散葉之后,很多人都顯得不那么親了,便叫一大家子來形容。

  “既然是一大家子,我和他爹又是同一輩的人,那我也算是這一大家子的長輩。”

  說到這里,楊老怪臉上頗有些得意,能和村支書一家或多或少的帶上一點關系,在農村也是有面子的事。

  “這幾天我可能得幫著張羅,顧不上家里的事,所以,你們兩個要勤快點,要知道自己找活干,不能跟牛一樣,打一鞭子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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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永貴忙不迭的點頭。

  楊老婆子隨口問了一句:“到時候咱家上多少禮?”

  一提錢,楊老怪掏出煙鍋,沉默了一會,吐出一口煙:“五塊吧。”

  五塊錢算不上多,但也不算少,至少比一大半人都多。

  楊老怪是有錢,但在錢上面,他是愈發的摳搜,雖說他和村支書有那么一層似連非連的關系,可他是長輩,沒必要靠著錢去聯系關系。

  關系就擺在那里,它不會跑,可錢拿出去,那就算是跑了。

  楊老婆子沒有說什么,這種事情都是楊老怪做主,沒有她說話的份。

  精神起來的張國全忽然想到什么,在他原本那個村子的規矩是只要成了家,也需要上一份禮。

  當下,張國全試探著說:“那咱家也應該上一份禮吧。”

  “咱家?”楊老怪不解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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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就是我和白鴿一家,現在我們成了家,理應上一份禮。”

  沒想到楊老怪卻不以為然的拒絕道:“不用,咱又沒分家,你又是個倒插門的外姓人,犯不著拿這份冤枉錢。”

  這話說的平淡,但聽在張國全耳朵里,卻很刺耳,張口閉口倒插門的外姓人,明顯的沒有拿他當一家人。

  分家的想法又在腦海中閃現,他想試一下楊老怪的底線在哪里,當即又說道:“楊雷是村支書,以后免不了有需要他幫忙的地方,我和白鴿是一家人,單獨上一份,也顯得我們家重視了。”

  楊老怪的眼睛瞇的更小了,臉上的神色儼然不自然起來。

  可是身旁白鴿的心思早就隨著夏天的風,升到半空了。

  國全剛才說,我和白鴿是一家,讓她心里莫名的產生一股可以依靠的感覺。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白鴿興奮起來。

  當下也沒顧忌父親的臉色,幫著張國全說:“是啊爹,咱家對村支書重視,以后有什么事也好求人家……”

  “求個屁。”楊老怪氣的把煙鍋砸在地上,噔噔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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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這幾個只知道吃,不知道干活的瓜娃子,哪里知道掙錢多不容易,啊,我掙那點錢容易嘛,你們倒好,一句話我就多隨出去一份禮,呵,大風刮來的呦。”

  聽著爹已經開始生氣,白鴿低下頭,她在這個家沒有話語權,能給她一口吃的,也算爹娘對她不錯了。

  看到妻子白鴿妥協不安的樣子,張國全知道這就是楊老怪的底線,至于分家這一決定,在楊老怪那里一定是一個火藥桶,一點就炸。

  眼下他明白光靠他一個人的力量很難完成分家的決定,最重要的是得到妻子白鴿的支持,那他便無所畏懼了。

  不過讓張國全意外的是,大姐楊玉蘭竟然也開始替他說話:“爹,我看妹夫國全做的對,本來就是成了家,男人更應該有個男人的樣子。”

  說道這里,她看著唯唯諾諾的王永貴,氣不打一處來,一點魄力都沒有,整日里就以老丈人唯首是瞻,連個屁都不敢放。

  結果楊玉蘭隨口的一句話,卻點燃了楊老怪的火藥桶,指著楊玉蘭的鼻子說:“好啊你個白眼狼,和你妹妹一樣,胳膊肘往外拐是吧,是你們男人不假,那也是老子買回來干活的牲畜。”

  被自己的親生女兒一頓指責,楊老怪臉上顯然是掛不住了,當即說起更難聽的話來。

  張國全忍無可忍,帶著怒氣說:“這個禮,我還上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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