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放心,皇后娘娘交代過。”
霍昭并沒有再管他們,迅速趕到了床邊。
他掀開床幔,還能看到床邊散落的衣裙外衫。
童晚里衣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一張臉埋在錦被里,露出的肩頸和耳朵都泛著不太正常的紅暈。
霍昭凝眉,一步上前握住童晚的手臂。
童晚渾身上下輕輕一抖,卻似乎并沒有抗拒過來的人。
大概是這會兒誰過來她都不會抗拒。
霍昭喉間沙啞,半天發不出什么聲音來,“晚晚……”
童晚很輕的嚶嚀了兩聲,她攥著錦被的手指一點點收緊,而后便從拉下的被子一角露出了一雙濕漉漉的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的緣故,童晚眼尾發紅,看起來有些易碎的可憐。
發釵也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如瀑布般的青絲鋪在床榻上和她的身上。
在這樣的夏日有些黏膩。
霍昭凝眉,眼底不自覺的帶過一絲狂亂的熟悉,卻又被洶涌而上的心疼淹沒。
童晚眼底沒太有焦點,只是望著霍昭的方向看了一會兒,貼著霍昭的手湊了過去。
霍昭的手是涼的。
童晚只覺得自己現在格外需要什么清涼的東西能夠幫她消解一下這盛夏的燥熱。
童晚身子發軟,往前靠的時候,霍昭不由自主的靠近了些。
在她支撐不住要摔回去的時候穩穩接住她。
童晚沒有吭聲,只是本能的貼靠在他身上,輕輕呢喃了一聲,“你是誰啊?能不能幫幫我。”
霍昭身體微微一頓,剛剛的焦躁和急迫甚至還有那股想殺人的沖動火氣,伴隨著童晚那一聲“你是誰啊”,瞬間強烈的聚集起來,又洶涌蔓延燃燒得快要將他吞沒。
霍昭氣笑了,原本是扶著她的動作,卻在她身上掐出了痕跡,“你還希望是誰?”
童晚眼尾紅得厲害,她是有些難受的,難受的神志不清。
霍昭胸口氣焰燃燒得越來越旺,抱著人徑直起身,將自己身上的外衫披在了童晚身上。
卻聽到她略帶了些細微的哭腔,說了句,“是誰都好,能幫我都好。”
霍昭只能感覺到自己的血壓一陣一陣的上涌,怎么也壓不住,抱著她直接出了門。
外面沉離手里還握著那個帶了血的簪子,地上的西里爾睜著眼睛,望著夜空,已經斷了氣。
沉離看見霍昭出來,視線才緩緩有了焦點,下意識的起身想要上前。
徑直看到霍昭懷里抱著童晚。
沉離腳步微動,走近之時,卻猝不及防的看到童晚收緊了搭在男人身上的手臂,聽到了童晚細弱的聲音,繾綣柔軟,“阿昭。”
沉離的腳步猛地停了下來。
霍昭一時間也沒有反應過來,凝眉低頭看向懷里的人。
童晚始終閉著眼睛,眼尾沾著淚珠,沒有在看他,所以喊得也未必是他,“阿昭,幫幫我。”
霍昭剛剛那股無名之火莫名其妙消失大半,卻又在看到她閉著眼睛的時候變得異常復雜。
童晚的樣子,更像是出現了什么幻覺,彼時她的腦海中未必是現在。
有可能,是過去。
霍昭抱著她的手臂不自覺的收緊,并沒有回宮宴。
眼下童晚這個情況,根本也不適合回宮宴。
霍昭直接帶她去了自己的宮殿,沉離只跟到一半就停了下來,站在半路在某一個瞬間像是被丟掉的孩子。
突然之間失去了方向,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去什么地方。
沉離滿身鮮血,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直到碧尋上前,“你這個樣子不能給旁人看見,先跟我回去收拾。”
沉離說到底也是殺了個使臣,怎么可能在國宴之上招搖撞市。
碧尋走在前面帶路,卻能感覺到身后人一直都沒有跟上來。
碧尋腳步微頓,回頭看向沉離,“怎么了?”
沉離只望著霍昭宮殿的那個方向,握著那個簪子的手指一點點收緊,手臂上青筋輕微的鼓動浮動,他回頭看了一眼霍昭的宮殿,但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先離開這里。
霍昭宮殿之中,他匆匆忙忙的將人帶到寢殿之中放下。
童晚卻始終圈著他的脖子,沒有要松手的意思,她或多或少的控制不住自己。
“不是誰都行?”霍昭的嗓音中夾雜著些許慍怒,“我去給你找人,隨便誰,是不是也可以。”
童晚看上去并不太能夠分辨霍昭的話,表情幾乎要哭出來一樣。
霍昭盯著她的眼睛,“沉離是不是也可以?”
童晚的視線沒有焦點,她只覺得難受,望著眼前的人突然哽咽著,“是。”
“可以的。”童晚扯住他的衣襟,有些急躁失態,“誰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