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巳節前恰逢清明,按照每年的慣例,蘇家都會去天云觀為祖先上香祈福。
清明天云觀人來人往,四周松柏林立,生者慰亡靈。
蘇幼虞一身素色,踏進去就是撲面而來的香火氣息。
江氏有意無意的落在了后面,一打眼就看見秦封從層層臺階之下上來。
男人身形頎長挺拔,一襲黑色束腰勁裝,在一眾平民中格外的惹眼。
果然她記得沒錯,秦封小時候在蘇家,清明就會一起來祭拜蘇幼虞生母,現如今回來習慣也沒改。
畢竟那是因他喪命的恩人。
秦封并沒有去慰藉蘇家祖先,只為蘇幼虞生母添了一炷香,和蘇家人行程錯開。
他這樣冷血無情、殘酷冰冷的人,整日活的像閻王羅剎,獨獨這個時候才有幾分煙火氣。
秦封從屋子里出來,臉色郁沉,武澄乖乖跟在后面。
緩久秦封低喃了一句,“偏偏是她的女兒。”
否則上輩子那丫頭做的事情,已經夠死無數次了。
他們正要離開,忽然拐角處一個莽撞小廝竄了出來,手里捧著祭拜酒,一下子撞上秦封。
秦封閃身躲開,小廝猛地摔了下去。
他手里的酒意外的潑了出來,直接灑在了秦封的衣襟上。
武澄嚇了一跳。
那小廝灰頭土臉的爬起來,撞上秦封烏黑的瞳,哆嗦著道歉,“抱歉抱歉這位爺,小的不是故意的……”
祭拜酒很烈,聞起來就是濃重的酒氣。
武澄立馬伸手想要幫秦封擦,被秦封制止,“一會兒進宮的天冥宗朝服在車上,你去拿過來。”
“好。”武澄應下來。
小廝連忙躬身,“爺,那邊是廂房,我去替您打開。”
秦封看他一眼,徑直朝著那廂房走過去。
那一眼看得小廝莫名心慌。
而此時蘇幼虞才剛剛祭祖結束去為生母寫符愿,她寫完后,一個婢女從外面進來。
“姑娘,您先去隔壁廂房先歇著,二姑娘也在那邊。”
隨后她又直接叫住了秋恬,“秋恬你過來,去給姑娘們拿求的祈福袋。”
“誒好。”秋恬立馬起身跟她出去。
蘇幼虞去了隔壁廂房,推開房門喊了一聲,“二姐姐!”
屋子里有窸窣的衣物摩挲聲,偏偏就是沒有回應。
蘇幼虞轉頭發現里間紗帳放了下來,她隔著屏風隱約看到里面有個人影。
蘇幼虞一下子就掀起了紗帳,腳步輕快的進去,“二姐……?!!!”
她腳步猛地停下來,整個人像是被釘在地上一般,驚愕的瞪大眼睛。
里間的男人沾了酒的外衫搭在屏風上,望著她不緊不慢的脫下浸濕的中衣,里衣松散隱約露出極致漂亮的鎖骨線,肌肉線條虬結流暢,渾身上下都是強烈的荷爾蒙氣息。
蘇幼虞瞬間覺得自己渾身上下血液一下子沖到了腦殼!
忽然“砰”的一聲重響,
外面的大門被“風”重重的關上。
“啊對對對……對不起。”蘇幼虞小腦袋瓜轉過來,立馬拉上了紗帳,后退幾步,身體又撞上了柜子。
她手忙腳亂的又扶好柜子,“我我我,我走錯了。”
蘇幼虞立馬走到門口,伸手拉門,卻忽然發現房門被緊緊的扣死!
蘇幼虞愣了一瞬。
秦封聽著外面一陣凌亂之后的安靜,似乎一點都不意外。
他整理好里衣,緩步出去,看到那小丫頭正費勁巴力的研究把門撬開。
“反鎖的,撬不開。”秦封又低又沉的聲音回蕩在房間里。
蘇幼虞小身板又是一顫,愣是沒敢回頭看他,“你你,你怎么知道反鎖,你讓人反鎖我……你你……”
蘇幼虞語無倫次,腦海中瞬間又涌上了夢中那些有色畫面。
被反鎖在宮殿里跑不了被拖回去的劇情也是有的……
秦封隔了一段距離涼涼的看她。
蘇幼虞后知后覺自己想多了,秦封要鎖她在家里不就行,用得著跑這么遠。
“不然我去翻窗。”蘇幼虞提起裙擺就準備去翻窗。
秦封扯住她的手腕把她拽了回來,“這周圍都是人,你翻窗一樣會被發現。”
他還以為這個局是沖著他來的,順著他們演,沒想到居然是針對她。
蘇幼虞咬了下唇看他,“被發現,我是不是就得嫁你了?”
男子只著單衣和她共處一室被天云觀這么多人看到。
嫁不嫁是一回事,主要是太傷蘇家臉面。
秦封看她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嫁我很委屈你?”
“不不不,不委屈。”蘇幼虞感覺不太對勁,“我的意思是,我怕委屈你。”
“是委屈。”
蘇幼虞:你特喵……
“那我還是想辦法出去。”
“急什么?”秦封坐下來,倒了一盞茶,“你不是有話一直要跟我解釋。”
蘇幼虞一愣,沒想到他會主動提,但眼下情況讓她說那件事她反而不太自在。